正文_第十五回第三节

书接上回

小叶红手脚并用,轻捷如猿,嗖嗖几步攀上竹竿顶端,遂凌风微步立在彩带之上,且退且前,身形一兜一转,连翻两个跟头,缠在身上的彩带随风飘逸,裙裾扬起,似鲜艳花朵一般在空中摇曳。忽一会;小叶红双手缠绕彩带凌空腾跃,衣裙被风鼓起浮力,如走平地似的缓缓飘落而下,身形极婀娜多姿,宛如仙女踏祥云,顺风悠悠飘**,乘风冉冉凌空腾起,惹得众人发出阵阵惊叹惊呼,叫好声阵阵。

小叶红手脚平稳,娴雅地使脚脖子钩住彩带,掷身倒悬,忽上忽下,直叫看的人屏住呼吸,替她捏一把汗。

小叶红不急不慌,翘起一只脚勾住彩带,**秋千似的来回摆**,纤腰反折向上,头贴近杆首,既不攀爬,也不下滑,反伸出一条腿,缠绕彩带到**,双手一松,大头朝下,飞转绕圈。这一招,把众人看得是眼花缭乱,眼珠子瞪得似要蹦出眼眶,她这头已稳稳落在地上,一个后空翻,用嘴叼起地上一束鲜花的同时,双手挽住彩带翻腾向上,未等众人看清楚是怎么回事,小叶红已单脚立在彩带之上,轻掠发髻,嫣然一笑,神色自若,双脚落地,双臂上扬,雅致得做了个收的姿势。

众人为小叶红精湛绝技拍手叫好,连黄安仁也来了精神,当眼神扫到小叶红脚上时,立刻厌恶地将脸扭向一边,不过心情却极好,说话也利索许多,等人散尽,春莲搀扶他回炕屋躺下歇息时,黄安仁对春莲道:“去把巧娘叫过来。”

“有什么事您跟我说一样。”春莲没动弹。

黄安仁声音抬高一些,道“去把巧娘叫来,我有话对她说。”

春莲仍没动地方,也不想知道黄安仁要跟巧娘说什么。

黄安仁见春莲不动弹,也就不再言语,在炕上吃力地一点一点挪动身子,挪到炕里就抬手在墙上“砰砰”敲了两下,不大一会,暗门推开,巧娘走进炕屋,一眼看见春莲在屋里,先是一愣,随

即稳住神,将眼神投到黄安仁脸上。

春莲兰质蕙心,聪明过人。看见巧娘从暗门走出来,霎时明白是怎么回事。这可是黄家

天大的秘密,今天被春莲看个满眼。春莲不是事妈,自然什么也不会问,也没在炕屋耽搁,出门前对巧娘道:“爹有话跟你讲,我出去了。”

巧娘眼皮也没抬,似没看见春莲,俯身贴在黄安仁耳边,轻声问道:“老爷子;叫我过来有什么事?”

黄安仁眼没睁,人没动,嘴皮煽动道:“该给小辈裹脚了。”

巧娘早就等黄安仁这句话。她眼神中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光,踩着一双小脚,昂首英雄,迈着盈盈莲步,精精神神回下屋,从炕柜里掏出一二十副三寸宽,六尺来长的裹脚布条子,浆得硬铮铮的,晾满当院。

莲心、如意、如果不知究竟地带着玲珑在布条子中钻来钻去,捉迷藏玩,听着经风一吹,布条子发出扑扑响,觉得有趣极了,玩得也更疯。但只要看见巧娘那张阴沉到脚背的脸,就笑不出来,老鼠见到猫似的一哄而散。

巧娘的脸色始终是谁借了谷子还了糠似的,对谁都没个笑容,任谁也不搭理,耷拉着眼皮默默将晾晒干的布条子卷紧,使棒槌铆足劲捶软,然后再浆再晾晒,干了以后再捶,反反复复,直至布条子皮实了才卷得齐齐地收起来。接着泡一盆江米,亲自推磨磨江米面,忙活着烀熟小豆,把小豆捣得茸茸的,倒进锅里使大油炒得香喷喷,放上糖,做小豆馅,包几笼粘豆包摆上桌,让莲心、如果、如意、玲珑吃。

一年也吃不上几回粘豆包,莲心、如果、如意自然爱吃的不得了,但又怵巧娘,只有玲珑年纪小,天不怕地不怕,自然不会看巧娘脸色。她一手拿一个粘豆包,左咬一口,右咬一口,吃得那叫一个香。吃完还舔舔手指头,似没吃够。

巧娘不管谁吃没吃粘豆包,反正粘豆包就摆在那,不吃拉倒。巧娘叫婢子烧水,

把布条子,针线,剪子,滑石粉,碎石子、莲鞋、袜子,摆一当院,指挥梨花、杏花、小草给莲心、如果、如意、玲珑裹脚。忽发觉玲珑不见了,问梨花,梨花也大吃一惊,刚才还在呢,怎眨眼功夫人就不见了呢?赶紧前后院地找,仍没见人影。梨花慌神了,别给春莲送信,边带人逐间屋子找个遍,连极少有人进的中院、后院,假山,石眼,厨房,烟囱,鱼缸,茅坑,米缸,酸菜缸,咸菜缸,炕柜全翻遍,还是连人影也没见着。

梨花急得直跺脚,边给春莲报信,边叫婢子,小厮院前院后寻找,去左邻右舍询问,街头街尾四处寻,胡同前胡同后也找个遍,仍不见玲珑。

春莲得知玲珑不见了,脑子翁地一声,赶紧踩着一双小脚从染坊跑回家,进门就揪住梨花衣领,吼道:“人是你看的,怎么能说没就没了呢?”

“我见她跟莲心、如意、如果一起玩,就没太在意。哪成想••••••”梨花吧嗒吧嗒落下眼泪。

“你想什么?”春莲爆怒,扬手“啪啪”扇梨花两大嘴巴。

与春莲一同跑回家的狗剩忙上前劝春莲道:“二少奶奶;现在不是动气的时候,得赶紧去找玲珑。”

“都杵在这做什么?还不赶快把人给我找回来。”春莲歇斯底里,无法控制脾气,俊俏的脸蛋因着急已变了形,眼神中冒出袭人寒光,如千年寒冰一般,袭得人心里打颤。

黄家上下全部出动,城里城外,小河沿,护城河找个遍,连东陵北陵,瞭望楼也找了,可以说凡是能想起的地,人能去的犄角旮旯全找遍,才知奉天城原来大得没边没沿,靠一双脚走路找人真是累得够呛。尤其黄家女人是小脚,走起路来脚后跟负重,一步三摇很是费力,不仅脚累肿了,脚底血泡也磨出一层又一层,仍不见玲珑的影儿,就差大帅府,衙门,日本人住的地,洋鬼子租界,洋鬼子修的教堂、育婴堂没进去了。

未完待续

(本章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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