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知这世间有一种东西,叫做相思

音尘绝唤她名字时,为何她竟初次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,桃弋画……这名字,何以那般的陌生,似是唤着另一人似的。

“公子,晚膳已备好。”

白冥听罢,只淡淡一笑,似是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,道:“大家定是饿了,都去用膳吧。”

坐于桌前,实则除了凡胎的慕容樱,与无底洞似的桃弋画,也并无人动筷,均是若有所思的模样。桃弋画一筷子夹过一红焖狮子头,吃得津津有味,慕容樱看着满桌菜肴,却迟迟不肯动筷。

白冥手中紧握着双筷,只听“咔嚓”一声,竟从中间断裂开来,引得他回过神来,一阵错愕……随后将碗筷均是随手一扔,衣袖轻柔的拂过桌面,只见余下的几副筷子与碗碟均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,四碎开来,却见他看都为看一眼,负气一般甩袖便走。

“白冥!”江阡凤欲要好言劝住,却见白冥一手霸道的揽过一旁垂手而立的侍女的腰身,吻便那样犹如暴风骤雨一般,不知收敛的肆意啃咬……

慕容樱黛眉微蹙,别过脸去不与之相视,心中翻涌的并非醋意,而是一种莫名的情愫……说不清,道不明……仿佛便是少了一追求者的虚荣?亦是其它……

音尘绝也是避开了视线,唯独桃弋画一人不然,紧紧盯着二人缠绵的模样,江阡凤神色有异,兀自出神。

“白大叔——!”一声尖利还颇有些急切的叫声,使其余四人都诧异的看向她,只见她灵巧瘦弱的身子将那一命小侍女扑倒在地,那小侍女本就受了惊吓,此时又是这一番场面,不由得吓得“哇”一声哭出声来。

桃弋画却不管,在小侍女的脸上香了几口,只觉胭脂味浓重的让她有些作呕,直干呕了几口,怒道:“哪里好吃!白大叔吃得那么起劲儿!”

江阡凤这才走上前,微一弯腰,双手托在她的腰间,只觉酥软入骨,唯一用力将其扶起,柔声道:“别淘气了,小东西。”

便是那一项机敏的江阡凤,也看见音尘绝一闪而过的凛冽,缃色的衣衫在风中鼓动……那股凛然的气息,乃是王者之气……

“白冥……”江阡凤一手轻搭于白冥的右肩之上,却见白冥陡然间竟猛一转身,一掌推开自己。

若是平常,自是无足轻重,可此时体内的精元所剩无几,一口血毫无预兆的喷在白冥淡蓝色的衣袂上,白冥也是一惊,万没想到这本轻柔的一掌,竟然让江阡凤伤到五脏,否则怎会吐血?

一时又急又恨,也忘了什么过节,急急忙忙欲要搀扶他,却倏地感觉到一丝寒气。

下意识的向身后看去,并非是预想中音尘绝那倾城绝色的颜,而是那似曾相识,不苟言笑的桃弋画……

那冷冽……像极了谁,只步步上前,跪坐在江阡凤的身前,看着他惨无血色的唇角一滴妖娆的血,忽而笑了……这感觉为何让她痛不欲生,胸口发闷却又是为何,依旧空****的……

第一次,是他倒在自己眼前,她俯下身子细细摩挲着他日月失色的颜,幽幽道:“山无棱,天地合,乃敢与君别……”

白冥一怔,这是桃弋画么……为何看起来酷似无名,却又何以多了一丝人间烟火……这人好生熟悉。

“阡凤……”

“师父,你醒醒呀……”

为何那些话越来越远,好生阴冷……这是哪里?

只见隐隐约约,见得似是一座古城一般,城上是藏苍劲有力却又带有几分凄凉的三字……“鬼门关”。

一条似是没有尽头的路,害死生长在陡峭的山崖之间,他漫无目的的走着,便是犹如一具行尸走肉一般。

一条奔流不息的河,与飘**在其上的船只……

他疑惑的走进,只见那船家也将船摇近,带着草帽,遮住了大半张脸,这时见得有人只微微抬头,淡淡扫了一眼,声音低沉而沙哑,却似是来自四面八方一般……“客官,上船吧。”

“去哪里?”

“咦?”那船家奇道,许久才顿了顿道:“你是这千百年来,我遇到第一个来到这里,还有五感与记忆的人……”

江阡凤怔怔的看着奔流不息的血黄色的水,一时间腥风扑面,那船家也不等他,摇动船桨,道:“客官,可要坐稳……”

他脚尖轻点,立于船头,脚下的河水蓦地伸出一只手来,紧紧的扣住他的脚踝,这时只听那船家的声音再次传来。“客官,可要坐稳了呀……”

那血红色的手,完完全全覆在她雪白色的靴子上时,犹如灼伤一般,迅速松开了手,似是听见嗷嗷的惨叫。

便是那千百年里一成不变的船家,也露出了诧异的神色。“你是神仙?几千年了……好久没有再见到神仙来这地府了呢……”

江阡凤不语,死了……死了么……是谁说过……死对于我说,是一种解脱……

是解脱么?你说是那便是吧……

爱会在轮回中消磨不复存在么?若去便去吧……

“你作恶多端么?”那船家在看到江阡凤的颜后,猛的怔住……多久了,多久不曾见过这般日月失色的颜……

他不语,只微抬眉梢,却闻船家一边吃力的摇着船桨,一边问道:“不然为何满鬓华发?”

江阡凤唇张了又张,终是道:“只有作恶多端,才会满鬓华发么?”

“你不似是年已垂暮……”

“可知这世间有一种东西,叫做相思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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