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章 白莲花出招

“是妾身。”赵姨娘屈膝行礼。

她今日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过,穿了身显年轻的粉色衫裙,头上还插了支红玛瑙簪子,手里端着一个清香四溢的托盘。

“这么晚了你去哪儿?”沈千兰冷冷蹙眉,似乎多看她一眼都嫌脏。

就是这个女人当年借着母亲怀孕的空隙爬了她父亲的床,还生下沈流年那个不要脸的庶女,这母女二人就像苍蝇一样,拍死了嫌脏,不拍死嫌烦。

“妾身想去书房给老爷送碗汤。”赵姨娘低眉顺眼地回答。

“大晚上的打扮成这样,也不怕招了贼惦记,”沈千兰绕着赵姨娘走了两步,拔下她头上的红玛瑙簪子,伸进汤盅里搅了搅,“给父亲送什么汤?让我看看是不是鹿血。”

“不是不是!就是普通的白玉猪骨汤,”赵姨娘急忙摇头否认,看着那支玛瑙簪子心疼,“大小姐,您高抬贵手……”

话未说完,沈千兰忽抬手掀翻了汤盅。

赵姨娘被泼了一身,还没来得及喊,却见沈千兰手捂着脸,先一步“啊”的一声大喊起来。

远处有脚步声由远及近,赵氏心道不好,今天怕是要栽了。

“小姐你怎么了?”夏翠快步走上前,一把推开赵姨娘,“你躲开!”

“不关我的事啊!”赵姨娘赶紧跪下,指着沈千兰,“是她自己……”

“出什么事了?”男人中气十足的声音从不远处的甬道上传来。

沈伦和余氏刚刚送走了商沉,二人有说有笑地走回内院来,结果就撞见这一幕。

“兰儿?”沈夫人余氏听见沈千兰的声音连忙加快了脚步,又让丫鬟提灯照路,“真的是你!你怎么了?”

“母亲!母亲,我的脸……”沈千兰捂着脸痛哭,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。

余氏急得不行,指着旁边的丫鬟道:“夏翠,你快说!你们小姐怎么了?”

“是……是赵姨娘故意用热汤烫伤了小姐的脸!”方才的情景夏翠看见,迅速就明白了小姐的用意,“小姐不过是关心地问她端的是什么汤,她就心生歹意用汤泼人。”

“老爷!兰儿的脸被她给毁了!”余氏拉住沈伦,委屈又憎恨地看了眼赵氏。

夜色幽暗,灯笼火光将沈千兰的手和脸都染上了一层橙红色,像是刚刚被烫红的样子。

“我没有!”赵姨娘急忙朝沈伦和余氏跪下磕头,一会儿指沈千兰,一会儿指天,一会儿又指自己,“老爷夫人,妾身真的没有!是……是大小姐自己掀的汤盅。”

“啪!”

沈伦上前甩了她一个耳光:“你当我是傻子不成?兰儿怎会自己烫伤自己的脸?分明是你!”

“妾身几天没见到老爷了,只是想给您送碗汤。”赵姨娘可怜巴巴地看了眼沈伦,抛了个不合时宜的媚眼。

沈伦冷笑,大声唤道:“来人!赵氏胆敢伤害三皇子妃,且拒不认错,给我拖下去杖责二十!”

赵姨娘一听见“杖责”,当即吓得腿都软了,被两个侍卫抓走的时候毫无反抗之力,只有嘴上喊着:“老爷,您看在阿年的份上,看在她的份上饶了妾身吧!”

“就是看在阿年的份上,我今日才饶你一命,”沈伦冷冷看着几个侍卫在院子外摆起了行刑的凳子,木杖一下一下落在赵氏身上,语气里丝毫没有心软,“兰儿是三皇子妃,将来若是生下子嗣更是前途不可限量,我们沈家的荣辱都系于她一人身上,若是她的脸治不好,你这个贱妾……死不足惜!”

几杖落下,赵姨娘声嘶力竭的哭声渐渐变成了细小的呜咽声,消散在夜空里。

~~

沈流年匆匆回到鎏光院时,已经是亥时末。

钱嬷嬷迎上来,语气里满是抱怨和责备:“世子爷在沈家用完晚膳都回来了,您倒好,下午就走了,溜达到现在才回。”

钱嬷嬷是侯府里的老人儿,从前跟着恩远侯夫人陈氏,后来被派来伺候沈流年。

起初来的时候,老太太觉得跟着世子夫人前途无量,将来肯定要掌家、带娃、管庶务一条龙,做好了忙死的心理准备,可谁知沈流年摆烂两年,钱嬷嬷一身本事无处用,闲得发慌。

头一年她还常想激励沈流年上进,可现在她也发现了,少夫人这头懒驴推不动。

“我路上遇到朋友,就去城西的芙蓉楼吃过晚饭,又说了会儿话再回来的。”沈流年早想好了说辞。

树上还在滴答掉着雨滴,钱嬷嬷接过沈流年身上沾了潮气的披风折好:“方才世子爷来过了,说是有个紫絮姑娘要少夫人您安置一下,可巧您不在,他就又领着人去了墨香居。少夫人,那个紫絮姑娘到底是……”

沈流年还没说话,莲玉就替她回答了:“她是三皇子妃送给世子爷的妾。”

“啊?”钱嬷嬷感觉脑子里“轰”的炸雷,微胖的身子摇摇晃晃,缓了缓才问道,“世子爷要纳妾?”

沈流年的关注点不在这上面,她对商沉纳妾的事一点兴趣都没有,只担心谢知言的事情暴露:“世子爷来过,那你们有没有在他面前乱说话?”

目前为止,谢知言的事还只有莲玉知道,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,她也怕钱嬷嬷和几个小丫鬟看出点什么来,到时说错话招来祸事。

“没有没有!”钱嬷嬷摇头,低声道,“我们就说夫人你……是约了赵姨娘出去用晚膳,所以回来晚了。”

“对,这么说就对了。”沈流年松了口气。

回到屋里,沈流年刚要去净室中沐浴,钱嬷嬷就拉住她,又回头赶走了几个正在收拾屋子的小丫鬟。

“嬷嬷有事?”沈流年困得打了个哈欠。

“夫人,世子爷当真要纳妾?”老太太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。

“嗯,当着父亲母亲的面同意了,应该是真的吧。”沈流年朝莲玉使了个眼色,示意小丫鬟去净室中备水,“嬷嬷若没有别的事,我就要去沐浴了,好困。”

方才被谢知言撩拨许久,她出来的时候才发现,如此寒凉的秋夜她竟是出了一身的汗,像刚从水中捞出来的一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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