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2章

192章

他若有所思,站在窗前不动。“不行了。再呆下去我就要窒息了。”我站起来,对路西斐尔摆摆手:“你慢慢想……回头告诉我个结果。”

路西斐尔说:“你去哪里?”我只停留了一会儿,他甚至连我的衣角都还没摸到。

我说:“伊甸园。我想莉莉丝了。”

他点头。甚至没有多说一句话,我就离开了光耀殿。路西斐尔的态度平常,却因为平常更让我觉得奇怪。出门碰到了等待在外面别西卜,似乎周身透着一点疲惫。橙色的眼睛都黯淡了一些,好像发霉的桔子。“怎么了?别西卜也有应付不了的事情吗?”我很喜欢打击他的信心,就像他喜欢嘲讽我一样。

他说:“你现在一定很得意。”交叉双手放在胸前,挑着眉毛说:“已经都想起来了?”

我说:“啊啊,托你的福。”

他说:“你还是感谢神吧。不过也许哪天,他会把给你的都收回去。”

我说:“这点,我早就明白了。”神会忽然给我一切,我想要的,我的回忆还有殇,也会忽然把他们拿走。甚至不需要像路西斐尔那样无奈。因为他对任何天使都没有太过多余的感情,只要觉得你失去了意义,就会冷冷的把你的羽翼都夺走。

他瞟了我一眼,意义不明。从我身边走过的时候,身上带了一点鸢尾的味道。天界有最多鸢尾的地方只有两个,一个是伊甸园,一个是耶路撒冷城。我想别西卜不会闲来无事找亚当和莉莉丝说话,八成是去找罗腾了。

走出光耀殿,只要转头就能看到梅里美的宫殿,一抹红色伫立在西面。走过去不会远,飞过去更省时间。可是我就是不想把自己的脚步迈向那边,殇到底是不是梅里美我竟然没有任何兴趣了。睡醒之后,我觉得那些不重要了。索性不看那边,直接往伊甸园飞去。

守在门口的智天使已经被赐予偏近翠绿的蓝绿色羽翼,象征希望,手持着宝剑却失了剑锋代表守卫而非攻击。代表纯洁的白色长袍裹着身体,他们跟雕像一样,动也不动,只在我经过的时候微微颔首。

莉莉丝正在为郁郁葱葱的花木浇水。棕色的头发在柔和的光线下流出蜜一般的颜色。我远远的站住了脚步,看到她欢快的忙碌样子是件十分舒服的事情。我记忆中的莉莉丝,从来不曾像这个样子欢乐,总是锁着眉,郁郁寡欢。莉莉丝看到我很高兴,见我向她招手,就扔下水壶跑过来抱住我的腰,不肯放手。好像个孩子。

我摸了摸她的头发,说:“好久没有看你了。你最近怎么样?”

莉莉丝的声音好像夜莺一般的清澈婉转,叮叮咚咚的跳动:“拉结尔,你看,我种了这么多鸢尾都是给你的哦……你喜欢吗?”

我笑,她还是特别依恋着我。繁茂到比耶路撒冷更有魄力的大片鸢尾生机勃勃,我知道她费了很多心血。我说:“喜欢。你送给我的,我都喜欢。你开心吗?还缺什么吗?”左右看去,没有发现亚当的足迹。这是我很担心的一点,因为这种暗示就是未来的开端。他们的距离依然很远,虽然同时诞生,却最终走向不同的道路。

莉莉丝离开我一点,目光盯着洁白的鸢尾花,说:“不开心。我不喜欢亚当,他总是摆出一副我什么都要听他的样子。我讨厌那样。”

哑然。果然还是这样。莉莉丝是天真独立的女人,不会喜欢依附于一个试图主宰她的人,无论是不是身边只有这个人。她看我沉默,摇着我的手臂,说:“拉结尔。你替我跟父神说,我不喜欢亚当。可不可以和他分离?我自己也会生活的很好。”近乎哀求的眼神,好像承受了莫大的委屈。

我吸了一口气,说:“莉莉丝,你应该再尝试一下。亚当不是那么讨厌的人。你该试着和他沟通,告诉他你的想法。”阻止她,哪怕只有一点可能,这样亚当或许会避免原罪,又或者莉莉丝不用承担不死的命运。

莉莉丝有点失望,低下了头,脚尖在土地上蹭来蹭去:“既然你这么说……”

我说:“有事情可以告诉我。虽然,最近我可能会很忙。”

莉莉丝抬头,忽然笑了起来:“怎么?路西斐尔殿下不让你出来吗?”

我苦笑摇头:“不是。是另一件很麻烦的事情。我想我吃着水果指使加百列的日子到头了。”如果拉结尔之书始终找不到,我大概有几千年都不用见到莉莉丝了。当然我想,最开心的一定是加百列,因为这段日子他甚至当上了我的管家……

莉莉丝说:“你会没事的。因为你有路西斐尔殿下和罗腾殿下在支持你啊~”说得很笃定,我宁可把它当作一个祝愿。莉莉丝有纯洁善良的心,善解人意。我在创造她的时候,恨不得赋予她一切最美好的品格,希望她有洞察人心的力量,帮助她走完以后的道路。虽然还没有得到证实,但是显然她已经会从我的表情上推断一些事情。

不想再想那些无聊的惹我烦恼的事情,我转了话题:“亚当哪里去了?”

按照我的观点,亚当也具备了相应的品性,正直公平,勇敢坚强。只是我仍然没办法留给他更多的好感。莉莉丝说:“他被一个天使带走了。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。”

天使?负责看守伊甸园的只有智天使,一切消息都是通过智天使传递的。如果有另外的天使,我怎么会不知道?我看着莉莉丝,她显然也有点困惑。

我说:“什么天使?几只翅膀?”

莉莉丝说:“只露出了一下子,四只。蓝色的。”

蓝色四翼天使,不是力天使就是能天使。这件事开始向着更奇妙的方向发展了。

我说:“亚当回来,你帮我问他,今天有什么事。”

莉莉丝点头,说:“你要去查查看吗?”

我说:“这个时候,我必须小心。你也不想许多年以后才看到我吧。”我亲吻她的额头,说:“好好照顾鸢尾。”

她松开我的手,跑到花圃那边几下子就采了一大捧花,递到我手上:“给你。拉结尔。下次来看我要多呆一会儿哦!”

我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,说:“好。下次给你带礼物。”

力天使。能天使。

无论哪一个都够我好好思考一番的了。我站在伊甸园的门口,就好像站在路口一样。无论是水星天还是日天,我现在都不想去。因为我还是无法相信贝利亚和罗腾有一个会做这样的事。一时间焦躁不安。手里的鸢尾静静的开始衰败。

虽然路西斐尔已经明确告诉我,不要告诉神,可是一股强大的欲望牵引我向净火天飞去。我知道该停下翅膀和脚步,但是却无法受到控制一般。就算不用看我额头上的宝石,我也知道它已经混沌不堪。

净火天飘**着莫明的宁静氛围,悬挂的幕帘也换成了纯白,看不到一点平素的影子。我走进去,地面撒满了各种白色的花瓣。我将鸢尾丢在净火天外面的走廊上。只是放在那里就恢复了生机。正如路西斐尔所说,净火天拥有净化一切的力量,是生的力量。

我说:“神。你是想改变净火天的装饰吗?”语气带着几分颤抖,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不受遏止的将一切讲出来。路西斐尔的声音好像还在脑海里回**,他告诉我绝对不可以,绝对不可以。我也明白,只要还没有说出来就还有转圜的余地。否则就只剩下处罚这一条路。嘴唇都要被我咬出血迹,我忍耐着自己的心情。

神不知道在抱着什么,但是绝对不是孩子一样的弥赛亚。他笑着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喜悦:“怎么了?残……有事情找我吗?”避开我的问题,反而好像一个恶魔一样**着我的心境。他的语气轻柔,在劝导我说出这个已经被他洞察的秘密。

我说:“只是想来看看你而已。今天的净火天,真的很特别。”

神说:“很熟悉的花瓣对吗?”他前面的幕帘虽然素白,却丝毫看不到里面的东西。只有不断发热的气息喷薄而出。

我说:“我和吉贝尔的婚礼上……我也看过类似的东西。神,你让我想起了史官。记录历史,不断的提醒别人,其实不过是为了观察对方听到这一切的可笑反应。”

神说:“不。你的历史不可笑。我一直都在研究它。”他依然不谈这个场景到底为什么改变。我觉得奇怪,这是几十年间我第一次发现净火天的改变。是他一时兴起的玩闹,还是别有用意?我相信是后者,却不能理解。

我说:“你的研究结果是什么?”

神笑着说:“就是没有结果,才是最有趣的事情。你来这里为了打破桎梏,希望改变这里的一切。可是却偏偏所有的事情都朝向更极端的方向,顺从历史的发生了。”

我心里一颤,知道他说得是拉结尔之书的事情。这件事,或许并没有发生过,所以路西斐尔才无法得知拿走它的是谁。但是神却在警告我,虽然历史略微发生了不同,却依然是同样的轨迹,同样的目标。甚至更疯狂。

神继续说:“给你个提示好了……越是确信的事情,往往越是值得怀疑。最后被确信的只有这个历史。”被他说出来,就会注定。我静静的聆听。却是漫无边际的教诲。

我笑着说:“你这个提示真复杂。听起来给了最伟大的暗示,细细想来,却连边都没有沾到。”确信的事情都该被怀疑。神在暗示我怀疑罗腾或者贝利亚吗?我垂着头,不知道思绪飘到哪里去了。

神站起身,说:“哦?你想沾到什么边那?残,你该对我坦白一切。”

刚刚还炽热的气息瞬间消失,一股寒意顺着脚底往上窜。我知道他又开始那番震撼心灵的言语。最会这种魔法的,不是贝利亚也不是路西斐尔,而是神。他会挑动你心头最紧绷的琴弦,震断它,然后顺着伤痕攀爬到内心。

我捏了捏自己的手臂,略微的阵痛更容易让我恢复清醒。

我说:“没有什么瞒着你的。神。我想我该告退了。”

虽然有点遥远,但是我看到了神的笑容。他说:“等一下,难得来还那么着急离开。”

我说:“还有别的事吗?”

他从幕帘后面走出来,我才看到他手里抱着的,竟然是一只猫。雪白的毛和海洋绿色的瞳孔,精致的好像画出来的。不算很长的毛,只有小臂长短,还很弱小。

神说:“这只是路西斐尔给你的生日礼物。我觉得有意思,就先抱来玩了几天。”他把猫递过来,我却没接。那只手,就算只是靠近都会被烧伤吧。

我说:“我没有兴趣养。你要是喜欢,就继续玩吧。”

神说:“薄情。那孩子特意把枫落的灵魂从地狱找了回来,就为了让你高兴。你还这个态度。不要算了。”说完,就把它直接丢在地上。转身回到幕帘之中。

枫落?

……黑色变成白色……还真不适应。不过那双瞳孔,确实是记忆中的猫妖。现在大概还是幼年时期吧,没有变化的能力,连瞳孔的颜色也略微有些偏差。我弯腰拾起它:“谢谢你。”鞠躬后走出了净火天。

我这才想起路西斐尔说过要给我一个生日礼物。只是那天我离场很早,又没有管放在大厅的那篮子礼物,所以压根没有注意。他也算很有新意……而且这个新意也只有他能做到。用魔法再次穿过时间,找到枫落已经散到不知道第几重地狱中的灵魂,再为它找到肉体寄宿。我知道很难,却把谢谢这两个字给了神。

猫在我手臂上依然温顺,就如当时的枫落一样。我看它,它喵的叫了一声。

我说:“你还要继续叫枫落吗?”

它看着我,应该根本听不懂我的话吧。

我说:“改个名字。叫夭夭吧。”

我估计你们是猜不到的……

因为很难看出来啊~

哎……我的脑袋啊……因为感冒的原因一团浆糊!发烧ING^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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